美国领先的不一定是技术密集,但一定是管理密集,以复杂的供应链为特征。通用汽车的前采购副总安德森曾表示,通用汽车的采购有三个挑战:复杂度、复杂度,还是复杂度。通用汽车在全球采购的零部件达16万种,这也意味着每天出问题的机会有16万个。而要生产线停顿下来,缺一种零件就够了。供应链管理挑战多,倒不是因为有多难,而是因为复杂。一辆汽车有3万个零件,后面有成百个一级供应商,几百个二级供应商,大量的三级供应商。这些供应商来自全世界不同的地域,有着不同的文化,操着不同的语言,协调起来任务艰巨。对通用汽车这样的整车厂来说,他们的竞争优势早已经不是技术,而是对复杂供应链的有效管控和整合。飞机制造行业也是如此。波音每架飞机有40万到600万个零件,每年的采购额达280亿美元,来自5400个工厂,总共采购7.83亿个零件。波音的竞争优势就在于有效地管理复杂的供应链。这也是为什么一款手机出来,没多久遍地都是“山寨”版;而波音飞机都飞了半个世纪了,还看不到有人能“山寨”。对于大飞机来说,我们不能从纯技术角度来看待问题。大飞机的大多关键技术来自供应商,比如引擎、航电、控制系统。虽然美国和欧洲对中国有各种出口管制,但我们还是能够买到足够先进的部件。技术可以从供应商那里买,管理则需要多年的积累,有钱也难以买来。在我国,航空制造一直是国企央企的天下。中国商飞这样的企业很不熟悉国际上通行的“主制造商——供应商”模式。这“主供模式”不就是市场经济下的合同关系嘛,没想到竟然成了中国商飞的老大难。中国商飞也不是没有接触过“主供模式”。他们作为波音、空客的供应商,合作方式就是这个模式。但要学习“主供模式”怎么运作,包括其中关键的供应商该怎么选、怎么管,还需要更多的实践和经验积累。飞机制造的主体却是国营经济,效率最低的管理方式之一。这是个全球现象。比如空客是源自欧洲多个国家的国企,后来上市,但根子还是很国企;波音虽然是上市企业,却跟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很多做法也很国企化。这看上去的确有点滑稽。我想这跟巨大的投资、高风险、长周期等不无关系。低效甚至落后的管理方式,要对付大飞机这样“制造业皇冠上的明珠”,注定不会一帆风顺,学习曲线是个大挑战。波音和空客的优势在于吃过很多苦,受过很多罪,交过很多学费后变聪明了,能够更有效地应对全球供应链,而中国商飞还在交学费的路上。整合组装是核心竞争力,看看iPhone就知道了:苹果不生产芯片,也不生产显示屏,更不生产电池;苹果的价值就在于把那几百个零部件整合到一起,做出一个好产品来。这后面体现的是对全球供应链的管控能力。没有人挑战苹果作为整合者的价值,但为什么总有人低估中国商飞在大飞机中的地位呢?供应链管理的复杂度是汽车和飞机制造行业面临的主要挑战。通用汽车和波音等企业通过有效管控和整合复杂供应链,形成了竞争优势。技术可以购买,但管理能力需要多年积累。中国商飞等企业需要学习国际上通行的“主制造商——供应商”模式,提高供应链管理能力。整合组装是核心竞争力,中国商飞在大飞机制造中的地位不容忽视。
美国领先的不一定是技术密集,但一定是管理密集,以复杂的供应链为特征。
有人问通用汽车的前采购副总安德森,“你们的挑战是什么?”安德森说,“(通用汽车的)采购有三个挑战:复杂度、复杂度,还是复杂度。通用汽车在全球采购的零部件达16万种,这也意味着每天出问题的机会有16万个。而要生产线停顿下来,缺一种零件就够了。”
通用汽车采购的最大挑战是复杂度
供应链管理挑战多,倒不是因为有多难,而是因为复杂。
试想想,如果一辆汽车只有1个零件、1个供应商、1个客户,从设计到生产到配送,供应链有什么难?难就难在一辆汽车有3万个零件[1],后面有成百个一级供应商,几百个二级供应商,大量的三级供应商。这些供应商来自全世界不同的地域,有着不同的文化,操着不同的语言,协调起来任务艰巨;它们有的有整合能力(比如一级供应商),有的有技术优势(比如二级、三级供应商),随着几十年来的整合,规模越来越大,胳膊粗拳头大,管理起来挑战重重。
对通用汽车这样的整车厂来说,他们的竞争优势早已经不是技术——几十年前,通用汽车就没有能力独立设计、制造一辆汽车了。不可避免地,整车厂成了供应链资源的整合者,他们的竞争优势也变成了管理,对复杂供应链的有效管控和整合。
汽车如此,飞机制造行业也是。就拿波音来说,每架飞机有40万到600万个零件,每年的采购额达280亿美元,来自5400个工厂,总共采购7.83亿个零件,要把这么多的零件计划好,采购来,组装好,全球供应链的复杂度可想而知。[2]而
波音的竞争优势呢,就在于有效地管理复杂的供应链。
这也是为什么一款手机出来,没多久遍地都是“山寨”版;而波音飞机都飞了半个世纪了,还看不到有人能“山寨”。这里的根本不是技术有多难——我们头顶上飞过的飞机,用的大都是三四十年前的老技术;而是供应链管理能力不够,没法有效整合全球的资源。毕竟,短期内你可以“山寨”一个简单的产品,但没法“山寨”一个复杂的供应链。这不,丰田供应链敞开着让大家来学,戴尔的直销模式也不是什么火箭技术,但这地球上还是没有产生,估计也永远不会产生第二个丰田、第二个戴尔。
波音的全球供应链
所以,对于大飞机来说,我们不能从纯技术角度来看待问题。大飞机的大多关键技术来自供应商,比如引擎、航电、控制系统。波音和空客也是如此,都得靠供应商。虽然美国和欧洲对中国有各种出口管制,但我们还是能够买到足够先进的部件——供应商是要做生意的,总会通过各种方式来游说、影响政府,出口各种产品。所以,就技术而言,中国商飞跟波音、空客没有明显的差距。要说差距呢,是管理,即如何把那么多的供应商、那么多的技术整合到一起。技术可以从供应商那里买,管理则需要多年的积累,有钱也难以买来。
在我国,航空制造一直是国企央企的天下。简单地说,就是中航工业及其下面无穷无尽的子公司、孙公司。后来虽然成立了中国商飞等,但性质都一样,还是脱胎于计划经济,走的还是“国内配套单位大协作”的路子,靠的是通过行政命令来做事。说白了,靠一层层往下压的方式。这放在商用飞机上,势必会带来种种经济效益问题。
对于国际上通行的“主制造商——供应商”
模式,中国商飞这样的企业很不熟悉(中国商飞是“大飞机”C919的制造者)。这“主供模式”不就是市场经济下的合同关系嘛,20多年来,我学的时候就学的是这套做法,工作的时候用的是这套做法,就如水跟空气一样自然,没想到竟然成了中国商飞的老大难。我在《大国工程》一书中读到这段时,不由得大为感叹。[3]后来再想想,也就想通了。
中国商飞也不是没有接触过“主供模式”。他们作为波音、空客的供应商,合作方式就是这个模式。《大国工程》一书中说,中国商飞曾经就“主供模式”联系波音、空客,“希望它们能提供供应商组织管理方面的培训,但是至今也没有收到反馈。”这也不稀奇:谁会去培训自己的竞争对手呢。不过也不需要它们来培训:本书后面详细谈到的供应商管理五步流程,就是从飞机制造等多个行业发展过来的。看看这本书,其实就知道“主供模式”怎么运作了,包括其中关键的供应商该怎么选、怎么管。
飞机可以说是最为复杂的两大制造对象之一(另一个是芯片)。但有趣的是,飞机制造的主体却是国营经济,效率最低的管理方式之一。这是个全球现象。比如空客是源自欧洲多个国家的国企,后来上市,但根子还是很国企;波音虽然是上市企业,却跟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很多做法也很国企化。这看上去的确有点滑稽。我想这跟巨大的投资、高风险、长周期等不无关系。[4]
低效甚至落后的管理方式,要对付大飞机这样“制造业皇冠上的明珠”,注定不会一帆风顺,学习曲线是个大挑战。波音和空客的优势在于吃过很多苦,受过很多罪,交过很多学费后变聪明了,能够更有效地应对全球供应链,而中国商飞还在交学费的路上。
这些学费呢,都是惊人的天文数字。比如波音787在开发过程中有8次延误,给波音造成几十亿美元的成本:2004年,波音预估787的开发费用是58亿美元;到2011年,开发费用至少膨胀到150亿美元。[5]对于空客来说,新一代军用运输机A400M一再延误,到2018年2月,累计损失已达80亿英镑,而噩梦还在继续。[6]这后面,复杂的
全球供应链是一个主要因素,尽管往往被技术问题所掩盖。
波音787的全球供应链
网上有很多文章,说大飞机用的主要零部件都来自海外,中国做的无非就是组装工作。言下之意呢,没什么技术含量。这是“唯技术论”的延续,其实很片面。这就如做面包,面、油、调料都是别人做的,但把这些变成香喷喷的面包,面包师傅的“组装整合”也是功不可没的。
整合组装是核心竞争力,看看iPhone就知道了:苹果不生产芯片,也不生产显示屏,更不生产电池;苹果的价值就在于把那几百个零部件整合到一起,做出一个好产品来。这后面体现的是对全球供应链的管控能力。没有人挑战苹果作为整合者的价值,但为什么总有人低估中国商飞在大飞机中的地位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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